西方人类学研究“原始民族”的三种价值取向

哥　民　研　ｇｖ。２　２＠　第Ｎ・Ｏ期．ｚｏ－　Ｉ　西方人类学研究“原始民族”的三种价值取向　陈兴贵　（厦门大学，福建厦门３６１００５）　／、　差　＾，　石并　Ｔｈｒｅｅ　Ｖａｌｕｅ　Ｏｒｉ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Ａｎｔｈｒｏｐ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ｔｈｅ　Ｐｒｉｍｉｔｉｖ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ｔｙ　ＣＨＥＮ　Ｘｉｎｇ－ｇｕｉ　一、西　对非　西方民族的贬低　蔓，０Ｊ　莘　茎　以所谓原始、野蛮族群作为主要对象，是人类学的特　阶段，即“原始未开化或狩猎采集阶段，野蛮的以动物驯化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７—１７　作者简介：陈兴贵（１９７９一），男，云南会泽人，厦门大学人类学与民族学系２００８￣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化人类学、民族文　化研究。　宓　ｚ　兰　呈　三　勇　三　呈　！　｜　３１　ＮＡＴ－ｏＮＡＬｌＴｌＥ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　ＱＩＮＧＨＡＩ　陈兴贵：西方人类学研究“原始民族”的三种价值取向　／、　差　＾，　穹　石异　宓　套　烹仃具有原始社会特征的民族或部落的社会文化作为人类远古　妻　‘　　叁　妻　！日　奎　；　言　幕观察外部世界，认为草木禽兽都带有某种像人的性质。他　至　把地中海国家看做文明社会，其他地区一律归入‘原始社会’，　三　嚣　要　理。用霍布斯的话来说，野蛮人的生活是“住于山野，贫穷、　全　污秽、粗野，并且无礼。”［６１我们必须承认，野蛮与道德的确是　兰　对立的。然而，很多时候人们并没有去思考道德产生的根据　０呈　　是什么？道德的标准是什么？有适合于全人类的道德吗？如　至　果仔细思考这些问题，就会发现，一直以来我们始终存在一　种“自我中心”价值观。由于我们对自身社会的各种现象已　３２　二、肯　同　从文化相对论的视角　、　目一　化的高低比较方法。”ｍ２０世纪２０年代兴起的功能主义对以　往的进化论、传播论都提出了批评，极力反对寻找文化的历　实在完整的文化体系中占什么位置；在这个体系内的各部　分怎样地相互连接”，“在于了解文化的本质，而不在‘进化　的臆测’或以往历史的重构”。　功能主义开创了一种新的研　究视角，更对人类学的研究价值观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功能　主义不再将非西方民族看成是“文化残余”，而是“主张把非　西方民族当成具有理性思维方式的文化加以研究，认为原　陈兴贵：西方人类学研究“原始民族”的三种价值取向　ＮＡＴｌｏＮＡｕＴｌＥＳ　ＲＥＳＥＡＡｃＭ　ＩＮ　ＱＩＮＧＨＡＩ　始民族有它们自己的一套应对自然和社会问题的理性途　径。”　马林诺夫斯基对特罗布里恩德岛人的研究，抛弃了早　一个社会或每一种文化，必须根据自身情况来理解，而不能　从局外人的眼光来理解。诸如原始人、野蛮人或文明人这样　／、　期的“书斋式”研究，虽然也是对非西方民族的研究，但其研　究的视角、方法以及所呈现出来的价值观与早期的人类学　研究是截然不同的，成为了现代人类学兴起的标志和经典　范例。人类学家不再“一厢情愿”的去构拟适合于全人类的　历史发展图景，而是倾心于对当时尚存的“原始”民族的文　化的描述、记录和分析。在功能主义看来，所谓的“原始”文　化并不是真正的“原始”、“落后”，它们仍然具有特定的功　的词汇，都是一些相对而言的词汇，都是用来从外部角度去　评价其他人群和人民的词汇。为了理解与我们自身不同的　他者，我们必须从他们自身的看法出发，去理解他们的世　界。”　“只有在每种文化自身的基础上深入每种文化，深入　每个民族的思想，并把在人类各个部分发现的文化价值列　入我们总的客观研究的范围，客观的、严格科学的研究才有　可能”。ｃｌ３】历史特殊论坚持以文化相对性的观点来理解人类　差　＾，　能，并且这种功能的发挥与现代文明社会中的相关文化所　文化的差异性，并且坚持从文化持有者的角度理解文化，有　发挥的功能和价值是同等的，只存在形式上的差别，其实质　力的批判了曾一度盛行于西方世界的种族主义思想，为当　则是相同的。对所谓原始人的各种看法也发生了改变，马林　代人类学的发展开创了新的局面。尤其是由博厄斯培养出　诺夫斯基就极力“反对列维一布留尔提出的非逻辑思维的理　来的一些著名人类学家，在继承了博厄斯思想的基础上，不　沦，认为是荒谬的，他认为原始人不比现代人更理性，但也　断开拓创新，以文化模式论、文化圈理论、文化决定论、文化　不比现代人更迷信。他们的思维与现代人的思维并无多大　相对论、国民性研究、文化与人格研究等理论来实践文化的　区别，决不存在缺乏科学态度或科学的原始种族。”㈣这种　特殊性研究。他们的研究建立在深入扎实的田野工作基础　阶值观是对非西方文明的肯定，承认其存在的合理性和潜　上，以丰富详实的民族志材料证实了一个与西方社会有着　在的价值和意义，而不再把他们作为西方文明的一种衬托。　较大差异的非西方社会，而这些社会中的许多文化实践并　与马林诺夫斯基一样，功能主义的另一位代表拉德克利夫一　不是完全依附于西方的，而是自成体系的，是一个个独立的　布朗，也将所谓的原始社会看成是一个秩序井然、整合、稳　文明。　、道德的社会，他们以他们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功能整合、　在早期的人类学研究中，学者们在使用野蛮一词时往　陕序稳定、充满意义的社会体系。虽然他们的形式和手段与　往“是与热带地区的裸体和草裙，以及以棍棒或长矛作武器　睨代西方文明不同，但结果、效果和目的却都是一样的。显　相体并论的，野蛮行为的标志是暴力”。＿ｌ４】近代以来的人类　，功能主义对所谓原始社会的研究，已经不同于古典进化　发展事实已经表明，暴力不再是西太平洋岛屿、非洲腹地、　仑时期的“猎奇”式研究，他们是要极力去证明一种与西方　澳大利亚土著、美洲土著民族的专利，即使是在西方所谓的　睦会完全不同的“文明”。所以，在功能主义学者的作品中，　文明民族和社会中，暴力事件也层出不穷，像第一次、二次　浅们看到的不再是一种对原始、野蛮族群的贬低或不屑一　世界大战以及现代的局部地区冲突，对人类造成的伤害远　顶，这些社会也不是荒诞不羁的，毫无秩序的。他们极力的　远高于哪些曾被标榜为野蛮民族的力量。人类学家发现“再　一种科学的民族志方式呈现一个客观存在的“文化事　把相对来说爱好和平的非洲人或南海岛民的偶然行为称为　荬”，向西方社会展现一种不同的“文明状况”。他们更注重　野蛮的就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虚伪的。”Ｉ１５ｌ现代的人类学　｝勺是这些所谓原始民族是如何创造和实践文化的。要达到　家基本上都不太喜欢使用野蛮一词。既使是列维斯特劳斯　苠正理解原始民族或社会的文化逻辑，必须深入所研究民　的《野性的思维》一书，也并不是探讨野蛮人的思想，而是探　疾的实际生活中，从文化持有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些文化现　讨人类的思想中共有的成分，这些成分大多没有被察觉而　豪，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早期人类学研究的新视角。马林诺　存在于我们周围世界各种现象的深层逻辑。列维一斯特劳　是斯基指出：“若我们怀着敬意去真正了解其他人（即使是　斯的对那种将非西方社会的民族视为毫无秩序的、野蛮的　盱蛮人）的基本观点……我们无疑会拓展自己的眼光。如果　的观点予以驳斥，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有秩序、有逻辑的原始　陇们不能摆脱我们生来便接受的风俗、信仰和偏见的束缚，　社会状况。他说道，“如果人种学家基于偏见，认为‘原始人’　陇们便不可能最终达到苏格拉底那种‘认识自己’的智慧。”　简单和粗陋，这样就会在很多情况下，使人种学研究忽略复　”总而言之，功能主义始终坚持认为任何一种文化的存在　杂而首尾连贯的、有意识的社会系统。……因为他们曾经非　具有某种特殊的功能，不论是在西方社会中的所谓高级　常匆忙地从中得出一种结论，认为原始人的智力水平必定　艾化，还是原始民族中的所谓低级文化，文化的存在价值就　是同样低下的。”　因此，他指出，“我们必须修改我们那幅　芏于能够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发挥特定的功能。功能主义　关于这种原始性的传统图画。‘野蛮人’肯定既不同于人们　斤＿倡导的研究视角、方法以及所坚持的价值观，一度极大地　通常所设想的那种刚刚脱离动物阶段而还受制于其本能需　影响了人类学研究的方式与方法。　要的生物，也不同于那种受情绪驱使而又陷于混乱和参与　与此同时，美国人类学家博厄斯开创了历史特殊论。　的意识。”ｆ・嘬后，列维一斯特劳斯一语中的地指出，“人到处　亥理论充分肯定了世界上不同文化、不同文明发展的特殊　生和合理性，彻底否定了那种试图构建人类历史发展规律　不断在自我文化与他者文化的比较中，越来越承认这样一　都一样，现代西方人和原始人没有区别。”　随着人类学家　向可能性。建立在历史特殊论基础之上的人类学研究坚持　个客观的事实：即所谓现代的文明社会实际上并不是真正　｝勺是一种文化相对论的视角，这种视角同时也成为人类学　文明的，所谓的野蛮社会也并非是完全野蛮的。长期固守于　开究中的一种重要价值观。博厄斯认为“任一文化或文明，　西方人思维里的野蛮与文明、西方与非西方的二元对立观　不能单是通过与欧洲或美国社会进行比较来理解……每　念在不断的受到人类学家的批判，他们日益为人类学所研　宠　ｚ　兰　星　三　—ＩＴ。Ｉ　砉　ＩＴ　Ｉ　三　言　吾　至　３３　ＮＡＴｌｏＨＡＬｌＴｌＥＳ　月ａ翥ＩＧ　际兴贡：曲万人奂ｒ手钟ｒ芄原始民硖的；柙　ｒ的三种价值取　值４　的收集，而应将丰富多彩的文化用于反省自我和发展自我；　／、　究的原始社会或野蛮社会进行辩护。　三　的野　西方社会　。麦　＾，　人类学的价值观是在研究的实践中形成和变化的在　实与自己所在的文化现实加以对照，以获得对它们的更力［　正确的认识。于是，当代人类学的研究不再仅仅局限于传统　的原始、野蛮民族（或社会），而是“回归故里”，开展本土硼　究。在美国，２Ｏ世纪３０～４Ｏ年代开始，人类学家“开始关注麦　国国内的贫困和社会问题。人类学家不仅研究少数民族群　早期的人类学研究中，原始人、野蛮人这样的词语充斥于人　类学的各种研究成果中，加之当时的研究视角的局限性导　致了人类学早期的研究价值观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由　厕　于早期人类学研究大多是一种学究式的研究，是“坐在轮椅　上的研究”，更为重要的是其目的是为了证明西方文化是人　宓　类社会发展的最高阶段这样一种西方文明中心主义思想，　所以对原始人、野蛮人的价值观也就不可避免的存在一些　问题，这就是一种所谓的殖民主义话语权下的人类学研究。　萨林斯指出早期人类学“之所以对文化本质有错误理解，主　要是因为他们习惯于用西方理论来解释人类生活。也就是　说‘异文化’研究成果往往很少反映　异文化’本身的现实情　况，反而更多地是西方本土社会观念的表述。”［１　自２０世纪　６０年代以来，伴随着西方世界的一系列思想改革运动，人类　学领域也兴起了一些新的思潮，反思人类学、后现代主义、　实验民族志、女性人类学、后殖民主义等思想不断出现，他　们纷纷检讨殖民主义时代的人类学研究的得失，试图开创　一种崭新的人类学研究。　现代人类学在新的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的指导下，许　多学者对传统的一些观点、方法、视角、价值观等内容作出　新的思考，不再拘泥于传统的宏观理论构建，更多的倾向于　对象征、意义、心理、结构、符号、权力等这样一些深层的文　化结构和内涵的分析、解释。这种研究视角的转化，引起了　人类学的研究价值观的转变。当越来越多的人类学家发现，　现代的文明社会里同样存在着比原始社会更多的社会问题　时，传统的以西方为中心的价值观就显得没有了任何的意　义和价值。那么人类学的研究究竟应该采取一种什么样的　策略？以什么样的视角去看待我们的研究对象呢？当代人类　学的研究，不仅是对传统人类学研究方法、视角、价值观的　纠正和批评，同时也对现代社会进行反思，而这种反思正是　源于人类学对所谓原始、野蛮民族的研究。在人类学对原　始、野蛮民族进行的长达一个世纪的研究中，人类学家们越　来越意识到，人类学对原始、野蛮民族的研究不能仅仅只是　获取这些社会的一般知识，也无需通过这些知识去构建人　类的发展演变史，而是应该通过这些民族的文化实践来反　思现代文明。人类学的研究“有赖于将‘异文化他者的描述’　这种简单的旨趣，转移到更具协调性的文化批评上，即藉由　ｚ　以文化现实来对照我们自身的社会，以便对文化获得更为　星　兰　适当的知识　。［２ｏｌ当代“人类学的存在意义和学科的本质精　三　神，就是通过对人类相异性的研究，去发现‘另一个’和‘另　西　一处’，以试图实现‘自我理解’，理解自己生活的社会和世　罱　代。”口　】人类学家逐渐认识到，“资本主义文明并不是迄今为　曼　止最完美的文明，因此，人类学家不必对它一味地加以美　鍪　化，更不应该就一些陈腐的概念争论不休，而应该正视资本　；　主义社会的文化现实，展开有力的批判，使人们从幻觉中醒　２　若　悟过来。”。丑他们逐步把研究对象转向资本主义社会具体的　至　社会问题，并从文化批判的角度去进行反思和批判。他们主　张，文化人类学不应该只限于对异国习俗风情的漫不经心　３４　体、同化问题和文化冲突问题，而且也关注传统上一直被视　为人类学学科范畴之外的美国主流的方方方面。”［２３１　人类学本土研究的兴起，既是人类学发展的必然趋　势，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人类学本土研究的基本　价值观更多的表现为对传统人类学中的“原始民族”的肯　定，甚至是赞许，并以此作为反思西方社会传统价值观的有　力武器，以提醒人们重新审视“资本主义文明”。在这种价值　取向的引导下，人类学研究从宏观的人类发展历史构建及　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探索转向对非西方文明以外的社会的　“参与观察”式研究，不再将非西方社会看成是“人类社会发　展的低级阶段”，而是转向认为，对这些社会的研究将有助　于反思现代社会的得失，有助于发现现代社会中各种问题　的本质以及解决问题的途径。人们逐渐达成这样的共识，人　类学并非是一种“对新世界的简单发现，像是将奇风异俗翻　译成熟悉的事物，或是将奇风异俗给予去熟悉化而已，这个　世界的发现已逐渐不为任何人所熟悉或理解，而是所有的　新发现都在寻求解答。”【２４］人类学对所谓野蛮、原始民族的　研究，不再仅仅只是为了研究而研究。像著名人类学家克罗　孔所说的那样，“人类学像一面镜子一样，可以反映人类本　身的影像，使人类不但知道过去的自己，知道自己种族的所　有子孙，同时也使他们知道这个种族的将来应该走以及可　能走的方向。”ｌ　类学的研究也不再是一种“猎奇式”的研　究，而是一种反思性的研究。弗思指出，“作为一位人类学　家，我将注重那些生活方式和西方文明不同的人民的习惯　和风俗。我注意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在猎奇者　看来比较新奇，也不只是因为这种知识对于在不发达国家　］．作的人大有裨益，而是因为对他们的生活方式进行研究　能够帮助我们明白自己的习惯和风俗。”　在文化批评、反思人类学和后现代主义的影响下，人　类学家越来越意识到，“为了使人类学从殖民关系中和西方　政治话语中逃脱出水，人类学者必须自觉地尊重异文化并　从异文化中找到可以用来批判西方文化霸权的材料，使自　身成为西方文化的批评家。”鲫甚至一些人类学家提出了　“高尚的野蛮人”理论，其核心是“把原始人的生活作为文明　人的模型，以及用野蛮人的相似之处来批评现代文明”。［２８３　“‘高尚野蛮人的观念’是与对异民族的启蒙运动意象联系　在一起的。”Ｉ２９］萨林斯在《甜蜜的悲哀》一书中指出：“从资源　占有量和有质量的闲暇文化生活等人类学指标来看，狩猎　和采集民族恰恰应该被称作‘原始的富裕社会”’。ｐ州同时，　他认为“没有理由认为只有‘原始人’才迷信，只有西方人才　懂经济。”ｌ３　】此观点是对西方社会流行的“经济人”观点的有　力反驳。其实，早在马林诺夫斯基对特罗布里恩德岛的研究　中，这种观点就有所体现。在马林诺夫斯基看来，“特罗布里　陈兴贵：西方人类学研究“原始民族”的三种价值取向　ＮＡＴｌｏＮＡＬｌＴＩＥＳ　ＲＥｓＥＡＡｃＨ　ＩＮ　ＱＩＮＧＨＡＩ　恩德岛的交换行为，并不是‘原始的’或者‘野蛮的’，而是与　西方社会中的交换体系非常类似，都是一种通过赋予一些　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５：１１．２４．１９２．　【１１】［１２】【３２】ｆ３３】【３６】【美］卢克・拉斯特．人类学的邀请　／、　本身不带有价值的事物以意义而建立的交换体系，就像纸　币本身只不过是张纸而已。”ｐｚ｜在对非西方民族或社会进行　【Ｍ］．王媛，徐默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１８．８４．１２８～　１２９　１０３．　差　＾，　深入研究后，人类学家发现，所谓的原始人、野蛮人比现代　西方文明社会的人们生活得更自由、更幸福、更具有人性。　３】［美Ｊ弗朗兹・博厄斯．人类学与现代生活ｆＭ】．刘莎，　谭晓勤，张卓宏，译．北京：华夏出版社，１９９９：１３１．　２Ｏ世纪６Ｏ年代，理查德・李（Ｒｉｃｈａｒｄ　Ｌｅｅ）对非洲南部的昆人　的研究证实，采集狩猎群体并不是肮脏的、粗野的，处于日　日挣扎的困境中，相反，他们过得是一种“不减体重的精力　【１４］［１５］［２６】　］雷蒙德・弗思．人文类型【Ｍ１．费孝通译．　北京：华夏出版社．２００２：８．３．　［１６］［１７１ｆ法】列维・斯特劳斯．野性的思维【Ｍ】．李幼蒸，　石异　充沛的生活。……他们付出很少的劳动，就能获得他们所需　要的可以舒适生活的食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休闲度　日：吃东西、休息、同孩子玩耍和相互拜访。……他们都还很　健康。”『３３如果我们按照现代的西方生活标准去衡量昆人的　生活状况，显然会认为他们的生活是“不好”的，然而，从他　们的实际情况来看，事实上“他们自己做得相当棒”。人类学　通过对原始文化，以及原始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对比研究认　为：“生产出科学话语规则的、奉行科学崇拜的西方文明其　实远远达不到其所标榜的民主理想境界，反倒是被其蔑视　的‘原始’社会和‘野蛮人’表现出更多的宽容与民主，较少　的专制与独断。”［３４１以非西方社会的文化实践来反思西方社　会，以打破传统的西方观念，从更广阔的视野下思考人类的　基本问题，是当代人类学的一个重要内容。埃德蒙・利奇指　出，人类学就是通过研究异族和异地的文化，创造一面能引　起本文化反省的镜子。　玛格丽特・米德的《萨摩亚人的成　年》的研究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她通过对萨摩亚人的青春期　的研究反驳了长期存在于美国社会中的一个观点：即青春　期是一种生物性体验，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会因为身体上　的飞速变化的作用，而经历一个混乱不安的时期。米德对萨　摩亚人的青春期的研究则认为，同青春期相联系的行为，并　不是以生物性为基础的，而是文化建构的，青春期不一定就　是一个从童年期到成年期之间一个混乱而叛逆的过渡时　期。她的研究“展现了一个对美国社会的直率的批评。”陶其　他人类学家也积极投入到对西方“认识论批评”中来，如“格　尔兹利用‘异文化’民族志的边缘性，对西方社会构成的模　式做出了反思；施耐德运用‘异文化’研究法将美国文化纳　人分析的范围；道格拉斯则以文化描述的笔调评论了西方　的时代问题。”［３７１总而言之，在当代人类学研究中，以文化批　评为主旨的本土研究正在被更多的人类学家所接受和实　践。　参考文献：【１］［４１１８　１１１０】夏建中．文化人类学理论学派：文化研究的　历史ｆＭ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７：２３．２３．１３１．１３４．　【２】王铭铭．西方人类学名著提要［Ｍ】．南昌：江西人民　出版社，２００４：３０．　【３】黄淑娉，龚佩华．文化人类学理论方法研究【Ｍ】．广　州：广东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７：２８．　［５】蔡俊生等．文化论［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３：７．　【６】［２９儿英】阿兰・巴纳德人类学历史与理论【Ｍ］．王建　艮译【　７］１３７　】王铭铭．西方人类学思潮十讲【Ｍ】．南宁：广西译．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７：４９．５１．　【１８】赵敦华．现代西方哲学新编ＩＩ　．北京：北京大学出　版社，２００２：２３７．　【１９】马歇尔・萨林斯．甜蜜的悲哀ｆＭ】．王铭铭，胡宗泽，　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２０００：１１．　【２０】［２４】乔治・马库斯，麦克・费雪．文化批评人类　学——一个正在实验的人文科学【Ｍ１＿林徐达，译名北：桂冠　图书股份有限公司，２００４：１５．３．　［２１］陈庆德，等．人类学的理论预设与建构【Ｍ】．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６：６６＂－＇６７．　【２２】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国外文化人类学　课题组．国外文化人类学新论【Ｍ】．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　社，１９９６：２．　［２３］【关］古塔（Ａｋｈｎ　Ｇｕｐｔａ），弗格森（Ｊａｍｅｓ　Ｆｅｒｇｕｓｏｎ）．　人类学定住［Ｍ】．骆建建，袁同凯，郭立新，译．北京：华夏出版　社，２００５：２７．　［２５】李亦圆．人类的视野ｆ』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１９９６：１４．　２［７】石毅．本土人类学研究中的田野工作Ｕ１．广西民族　研究，２００２，（３）．　［２８】【英】Ｂ・马林诺斯基．科学的文化理论【Ｍ］．黄剑波，　等译．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９：３７．　【３０］［３１】高舒．怀抱甜蜜舔尝悲哀——论萨林斯对西方　宇宙观的本土人类学探讨［Ｉ１＿东南传播，２００７．　【３４】叶舒宪，彭兆荣，纳日碧力戈．人类学关键词ｆＭ】．　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１２．　【３５】王铭铭．社区的历程——溪村汉人家族的个案研究　【Ｍ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７：１２７．　［责任编辑马成俊】　Ｌ贝。工仪　鼠Ｊ　宠　ｚ　兰　呈　兰　三　∞　萎　要　呈　三　呈　呈　－　３５